淬玉集

　　「不要！」九瀾秒答。


　　「九瀾，你應該很清楚，身為一位治療士，你已經失職了。」琳婗西娜雅感覺到九瀾語氣中的急躁，她雙手環胸，慢條斯理的道：「你有什麼資格繼續擔任這個工作？」


　　「她是我的病人，有什麼狀況、會出什麼狀況我最清楚。」


　　琳婗西娜雅觀察著九瀾的一舉一動，心裡頓時有了個底。她沒有質問九瀾為什麼這幾天放著瞳玥不管、也沒再提要撤換九瀾的事，她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那個東西是白色武器。」


　　九瀾罵了句髒話後馬上丟了個移動陣閃人。




　　＊




　　時間：早上十點二十三分。


　　地點：九瀾．羅耶伊亞的私人住宅。


　　「瞳玥！」九瀾出現在自家客廳，不等移動陣的白光退去就開始四處尋找瞳玥的蹤影。「嘖，這時候會跑哪裡去了。」


　　白色武器基本上是跟黑色武器──陰影──差不多的存在，基本上功能配備都跟陰影差不多，只有屬性不同而已。相傳在妖師橫行的時代，白色武器是唯一能對抗陰影的東西，黑色種族一旦碰上白色武器就會瞬間煙飛灰滅，若是沒有白色武器妖師恐怕就不會面臨今天人見人殺的詭異局面，而是直接統治世界了。


　　至於對白色種族會造成什麼影響……很遺憾的古書上沒有詳細的記載。縱然有所影響，對每個白色種族的影響程度也不盡相同，文獻根本不可能將這些一一記載下來。


　　九瀾曾經在古書上看過就算是黑色種族也會因為接觸陰影而導致壽命減短……該不會在他跟瞳玥冷戰的期間已經出了什麼事了吧？


　　琳婗西娜雅應該早點說清楚才對！


　　九瀾踹開瞳玥的房門。


　　很好，不在！


　　接著他換到陽台去。


　　也不在！


　　然後是廚房、餐廳、洗衣間、書房……


　　都不在。


　　最後九瀾走向他自己的房間。在家裡，瞳玥擁有自由出入這房子每間房間的權利，當中也包刮九瀾的房間，原因無他，單純只是因為放九瀾自己一個人打理的話瞳玥擔心哪天福馬林的味道會充滿整個屋子。


　　一打開房間門就看到瞳玥抱著依然亮著的引路燈蜷在地上。九瀾湊過去探了下狀況，還活著沒錯、看上去也沒有生命危險，除了身體有點過熱以外一切安好。


　　在做完精確的檢查、確定人沒有怎麼樣以後，九瀾才鬆了一口氣的坐到地上。


　　「啊啊……真是讓人操心不完……」


　　幸好只是一般的智慧熱。不過為什麼會是出現這種類似腦袋燒壞的症狀九瀾就不大明白了，只能初步推測是跟那個白色武器有關。


　　九瀾把瞳玥一直抱著的引路燈拿到桌上放著，輕輕抱起瞳玥放到他的床上，這時瞳玥的眉頭皺了一下，睜開眼。


　　「……你回來了……」


　　「小鬼頭妳……算了，妳先休息，有話等身體恢復了再說。」九瀾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想責問瞳玥為什麼身體不舒服也不告訴他多一些抑或是擔心多了一些，他只覺得瞳玥這樣的情況在多幾次他的心臟可能會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


　　有沒有哪裡搞錯了？他可是藍黑雙袍級、是羅耶伊亞家的殺手又是醫療班的醫生，什麼樣的生離死別沒看過？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就連他的娘走的時候他都可以淡定的去拍拍哭得半死的老頭子的肩膀了，現在是怎樣？


　　九瀾瞥了瞳玥一眼，早知道他就不回來了，回來以後整個人都怪怪的。


　　瞳玥雙頰酡紅、氣息不穩又全身癱軟，讓九瀾想起某次米可蕥抱著那個妖師小朋友衝進分析班說不知道漾漾中了什麼惡咒的時候，妖師小朋友的模樣也是這副樣子。


　　還記得那天妖師小朋友還一直嚷著自己只是感冒發燒不是中什麼惡咒不要送去分析部云云，解釋了一大段的時間九瀾跟米可蕥才知道那是原世界的病。


　　沒辦法，守世界沒有感冒這種東西。


　　瞳玥該不會也是感冒吧？九瀾心想。上次沒跟妖師小朋友問清楚感冒是怎麼一回事，晚點來問一下好了……


　　想到這裡，九瀾突然想到他的確是該跟老大請個假才行。九瀾也沒管他前面先是蹺了兩個禮拜的班出任務、這一個禮拜心情不好效率不佳然後接下來要請假照顧病患會對分析班的成員們的肝造成多少爆炸，反正他相信他的下屬會在這段時間好好努力的。


　　九瀾拿起手機，隨手按了幾下撥了通電話出去。


　　『瞳玥的狀況如何？』


　　「琳婗西娜雅，妳應該早就知道瞳玥會出什麼事了對吧？」九瀾按著不滿的情緒問道。


　　『我不否認我知道她的身體會不舒服，不過不舒服到什麼程度……我想她的治療士應該更清楚才是。』


　　「妳！」


　　『聽起來是沒什麼大礙。』琳婗西娜雅篤定的說。


　　「……恩，除了身體發燙以外。」面對自己的專業，九瀾壓下自己的情緒，改用專業的態度應對。同時，他也覺得奇怪，最近自己的情緒起伏似乎特別大。「我推測應該是被『那東西』所影響。」


　　琳婗西娜雅自然知道九瀾所指的東西是什麼，也聽得出來九瀾的語氣帶了些責怪的意味……以這種種跡象看來，大概八九不離十了。『我想大概是為了保持身上看起來沒有魔力的狀態吧，這是我會讓她帶著的主要原因。』


　　九瀾聽得出琳婗西娜雅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只要白色武器在瞳玥身上的一天，它就像是被數層結界層層包覆一樣力量不會外露、沒人找的到。


　　「這幾天我要請假。」九瀾講了這次打電話的最主要目的。「時間到小鬼頭能照顧自己之前。」


　　『我準了，至於分析班的工作我會讓他們送到你那裏……話說回來，九瀾，』


　　『你是不是喜歡上瞳玥了？』


　　琳婗西娜雅的問句又利又直的插在九瀾身上，一時之間，他像是失語症的患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他才說了句：「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電話另一頭的琳婗西娜雅瞇起眼，她已經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