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玉集

      瑪爾R1劇透(O

      舊文,文筆不保證(O

　　當瑪爾瑟斯第一次看到自家聖女之子把人用鐵籠關著裝回來時，他不否認他的心情是有那麼點複雜的。

　　和他記憶中的她一樣，在籠子裡的少女外表看起來大約十三歲，金瞳、紫長髮和病態白的皮膚讓他瞬間看花了背景。

　　瑪爾瑟斯的腦海裡浮現一個詞，叫，完美。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籠子裡的女孩大笑，她的頭髮在同一時間轉成鮮血的顏色。

　　好吧，瑪爾瑟斯自我安慰了下，也許有些不一樣了。至少，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完美的她。

　　「瑪爾，」某人偶的聲音悶悶的，似乎不大開心。這跟瑪爾瑟斯的認知有點相違背，在他的印象中，那位聖女之子每次帶新人回來都會興奮的又蹦又跳的。「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剛剛差點被她用這把剪刀給剪了脖子。」

　　聖女之子遞出一把紅色的大剪刀，看起來很明顯是要瑪爾瑟斯接下，但他沒有伸手去接，他只是看著那個聖女之子的新寵。疑問像泡泡一樣從他的身體裡緩緩升起。

　　表情？什麼表情？他會有什麼奇怪的表情嗎？

　　好像是接收到了瑪爾瑟斯的視線，籠子裡的少女居然安靜了下來。她移到最靠近瑪爾瑟斯的位置，一雙大眼眨阿眨，身體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瞬間，瑪爾瑟斯突然覺得自己的時間好像倒退到十三歲之前，那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不用鉤心鬥角的日子。

　　在一旁被晾著的聖女之子感到很無奈。剛領回來的那隻聽不懂她的話也就算了，怎麼在家裡這隻也叫不動？該不會是悶在家裡太久悶出病了吧？她突然想起狗狗被放在家太久會心情不好甚至生病的事，然後瑪爾濟斯是狗、艾依是軍犬也是狗狗的一種……這樣算算，艾依她似乎忘記更久了，不知道她家的爛骰，咳，她是說艾伯李斯特有沒有牽他去散散步……

　　不對阿。沉浸在自己腦袋裡的無限鬼扯的聖女之子猛然想起，她最近可是好不容易才幫瑪爾把記憶找回來而已，常常帶他去試試身手怎麼可能悶出病？

　　手臂上微酸的感覺刺激著聖女之子。「瑪爾。」她皺著眉，終究不懂瑪爾瑟斯為什麼突然當機。

　　「恩？」瑪爾瑟斯回過神。

　　「這孩子就交給你了。」聖女之子二話不說的把剪刀塞到他手中便走了。瑪爾瑟斯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又看了看籠子裡的少女，少女突然的勾起一抹笑。

　　「怎麼樣？想要跟我一起死看看嗎？哈哈哈──」

　　黑色衣服因她的動作而隨之起舞，瑪爾瑟斯突然有種想要剪掉她頭髮的衝動。

　　他記得，她叫，史塔夏。

　　「唉，雖然她的技能很好用，但人顯然派不上用場呢。」瑪爾瑟斯好像聽到聖女之子這麼說。

　　──私奔──

　　除卻感情部份，瑪爾瑟斯的確是個完美的存在。就機能來說，瑪爾瑟斯的辦事效率極高；就智謀而言，一個從零開始創造出帝國大業的人實在是不大可能沒什麼腦袋，這點從愛惡整大家的聖女之子在和他應對時少有的小心翼翼裡看的出來；論社交，在大宅裡的眾人幾乎一致認為瑪爾瑟斯這個人、呃、好吧、這人偶，是個好人。

　　至少他願意接下他們不敢接也不想接的事。

　　這件事，正是史塔夏。

　　尤其是在雪莉看到她的羅布不知道第幾次被開膛剖腹時，差點要拿自己的血讓史塔夏淹死這件事之後，大家對史塔夏的隔離程度似乎又更提高了一層。只有瑪爾瑟斯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和對其他人的一樣。

　　大家感謝聖女之子沒有讓資歷普通一等的史塔夏升級，不然被開膛的應該就不只羅布小狗狗了。

　　有人說：瑪爾瑟斯生前不愧是帝王，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史塔夏這種自然也能應付自如。

　　事實如何，除了瑪爾瑟斯本人以外，大概只有能窺視他們所有人的過去的聖女之子能猜到一二。但，聖女之子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能和平相處，在她的認知裡，對瑪爾瑟斯來說大家可能都是棋子，而史塔夏應該是不能用的才是。

　　「……怎麼了嗎？」

　　某日，瑪爾瑟斯紀錄完星幽界當晚的星星位置時，就發現史塔夏就坐在他旁邊，一動也不動的瞅著他猛瞧。

　　「我好無聊。」

　　「……」瑪爾瑟斯看著史塔夏，也許他該說聲難得。難得她無聊時沒殺的大宅雞飛狗跳的。

　　「嘛，我想死，你可以殺我看看嘛？」史塔夏歪著頭看著瑪爾瑟斯，用著「我想玩那個」的語氣說著，模樣煞是可愛。這是史塔夏第一次這麼問瑪爾瑟斯。

　　瑪爾瑟斯頓了一下，才說了句：「不要。」

　　「可是我想殺你耶。」

　　瑪爾瑟斯皺了下眉，史塔夏的模樣又和他記憶中的那個重疊。兩者之間強烈的反差讓他沒由來的覺得煩燥。然而，他的煩躁並沒有持續太久，注意力很快被差點剪斷他手臂的剪刀給分散，瑪爾瑟斯一個閃身和史塔夏拉開了一段距離，史塔夏的語氣像隻哼著歌的小鳥：「哈哈！我們一起玩吧！」

　　接著又是無數的剪刀攻擊。瑪爾瑟斯並沒有拿出平日用慣的貝魯歐涅乾脆的把對方砍成兩半以了卻事情，他只是見招拆招的閃過史塔夏的突襲。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吧，老實說瑪爾瑟斯並不清楚他這樣閃了多久，史塔夏突然把剪刀收到身後，扁了扁嘴。「你都不反擊，不好玩。」她這麼說。

　　然後，她走回屋內剪其他人娛樂去了。

　　＊　　＊　　＊

　　接下來的幾天，瑪爾瑟斯幾乎每天都會和史塔夏玩個那麼幾下。對，玩──不過那是對史塔夏來說。對瑪爾瑟斯來說，那簡直是天大的災難，許多時間就這樣被史塔夏消磨殆盡。

　　「各位，我回來了。」聖女之子穿著不久前從烏波斯那裡打劫來的泳裝，推開她的房間門走了進來。

　　聖女之子的房間是大家不可進入的聖域，同時也是瑪爾瑟斯在整個宅邸裡，最想調查的區塊。

　　大概是不滿現狀吧。瑪爾瑟斯說什麼也不想承認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死皇帝」的事實，於是，聖女之子的房間就顯的格外特別，因為他曾看過聖女之子帶著其他人，包刮他自己也是，從那個房間出來。

　　瑪爾瑟斯記得，聖女之子的房間裡有個很大的衣櫃、一個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的檀木盒子、一本不知道寫些什麼的書、一張紅絨面貴妃椅、以及三道門。他想，聖女之子的房間，或許有著通往生者世界或是讓他們起死回生的方法也不一定。

　　聖女之子後面跟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

　　「各位，這個是貝琳達，目前三等。我最近可能會常常帶她出去這樣。」

　　聞言，艾伯李斯特不免又開始到角落劃圈圈種磨菇去了。瑪爾瑟斯曾聽說艾伯李斯特是最早跟在聖女之子身邊的人，但現在，聖女之子幾乎不再帶他出門。

　　聖女之子的身上穿著一套軍服，看起來像個站場上隨便就可以撈到一大把的士兵，但是在這，不管你生前是將軍或是皇帝都得聽命於她。「瑪爾、傑多跟上。」聖女之子還丟出一把紅白相間的東西給傑多，據說那是武器。

　　「走了。」

　　聖女之子的命令很乾淨俐落，戰鬥也是。如果不是傑多到後面再也轉不動因果，瑪爾瑟斯敢打賭，聖女之子手上的藥水會一罐接過一罐當水喝到飽的。一回到宅邸後，被拖出去的三人幾乎累到無法動彈，勉強爬回自己的房間後便只能攤在床上。

　　「喂！瑪爾？」

　　倒在床上的瑪爾瑟斯吃力的轉過頭，史塔夏靠著門板僅露出半邊側臉的打量著他。

　　「有什麼事嗎？」

　　雖然已經不會再因為史塔夏的輪廓而回想起一些往事了，但瑪爾瑟斯對她的態度仍然一如既往。究竟是因為自己把負面的情緒隱藏的太好還是習慣了呢？心裡很想快點打發掉對方的瑪爾瑟斯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

　　史塔夏一蹦一跳的進了房間，身後掛著那柄大剪刀。「吶吶，我好無聊，來陪我玩！」

　　瑪爾瑟斯把頭轉回望向天花板的角度。

　　他想休息。

　　史塔夏跳到床邊，拉著他的手想要把他拉起來。「瑪爾瑟斯……你今天一整天都出去我好無聊……」

　　瑪爾瑟斯低聲道：「我很累了，別……」

　　但是史塔夏像是沒聽到似的，她放開瑪爾瑟斯的手，改拿身後的大剪刀。「哈哈！既然你不說話就是答應我──」

　　「滾出去！」

　　這次瑪爾瑟斯是用吼的。史塔夏手舉著剪刀停在原地，然後緩緩放下。

　　「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妳！」

　　瑪爾瑟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反常的大吼，好像這樣可以讓他為他那些平白無故被消磨的時間、公式化的笑臉哀悼。而史塔夏，她的臉似乎又和他記憶中的「她」重疊了。史塔夏沒有移動，只是愣愣的看著他，瑪爾瑟斯好像看到某種他來到這後沒看過的情緒在她眼裡流動著。

　　史塔夏先是退後了幾步，接著她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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