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浴室。

 

  鑒於我全身上下只套著一件要的襯衫、房間裡也沒看到我的衣服的關係,我決定先到浴室找看看。可惜這裡一樣沒有我的衣服,不過裡面的大鏡子到是幫了我大忙。我忐忑地脫下應該是要的襯衫,鏡子裡的我的脖子上佈滿了紅痕,一直從脖子蔓延到胸口。

 

  而我當然也知道那是他媽的什麼。

 

  冷靜,Lily,紅痕不能代表什麼,搞不好那只是被蚊子咬,想想昨天你跟光在外面站了多久。更何況,就算這是要弄出來的,那也不代表我們就發生了什麼……雖然以我對要的認識,我要是真的被他給吻成這樣還沒出事就真的是奇蹟了……

 

  不對。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現在不是臆測的時候,做人要看到幾分證據說幾分話。

 

  再次冷靜下來後,我隨手拿了條大毛巾披在身上。看這模樣,我知道在我沒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被洗過澡」了,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現在我特別不想穿他的衣服。

 

  唉,被看過裸體、被洗過澡、還被種過草莓……這是要我怎麼不往奇怪的方向想?

 

  出了浴室,要還是沒有醒來,我不確定他昨晚是否有做什麼「激烈運動」,但我能確定我的衣服不在這個房間裡--因為我翻遍了所有可能有我衣服的角落都沒看到它們,連我的內衣褲都沒有,不過我的手機錢包還有證件倒是找到了。衣服人間蒸發的感覺十分不好,儘管如此我還是耐著性子檢查最後一項物件--垃圾桶。

 

  記得我曾經在影集或是訪談裡聽過「垃圾桶是個寶庫」的說詞,很多時候只要看看裡面有什麼垃圾就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我也檢查了垃圾桶,然後再次愣在原地,任由心逐漸結冰。

 

  那裡面有使用過的衛生紙,以及--

 

  --已拆封的保險套。

 

  Fuck!這真是他媽的太明確了!

 

  明確到我沒有辦法再替要找任何理由說服我自己,我跟他在我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真的沒有發生過什麼。

 

  各式各樣的負面情緒瞬間一擁而上,把我轟炸地不成人形。和要一起渡過的曾經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裡,回憶裡有多麼開心,現在就多麼痛苦。

 

  他不是已經有平野老師了嗎?他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對他來說到底算什麼!

 

  要還是沒有醒來,我看到他抱著我塞給他的枕頭睡得正香,接著糊成一團色塊。

 

  在發生右京那件事過後,我曾經想過:如果我被強姦了,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那時候,我覺得我會很恨那個人,恨到想要殺了他;但現在,很可怕的,我沒有那種想法。我沒辦法殺了要,連拿刀捅他兩下甚至是恨他我都做不到!

 

  是的,感情上我沒辦法恨他,儘管我知道他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和我發生了關係;理智上我也沒有辦法恨我自己,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錯;但這份痛苦的情緒還是存在著、需要一個出口,最後我只能選擇討厭我自己。這就像一題選擇題,在刪去了所有不想選的答案之後,不管剩下的選項正確與否,都只能選擇它。

 

  我討厭我自己,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討厭我自己試圖幫要證明我們沒有發生什麼的行為,更討厭那個明明知道對方有了平野老師卻還抱持著希望的自己……如果當初沒有喜歡上要,就好了,對吧?

 

  可是這個假設不會成立,它已經不成立了。

 

  接下來的事我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我感覺不到自己是哭是笑,甚至有一點像是用第三者的角度看著自己身體的一舉一動。我接了房間裡的電話,是櫃台的房務人員打來的,我這才找到我的衣服--它們昨天被送洗了。我請房務人員將衣服送到房門口,接著整理屬於自己的物品、穿回自己的衣服,走出旅館招了輛計程車回家,回房間,拿出筆記型電腦開始工作。

 

  我想,我現在看上去大概就像是個提線木偶吧,但是我不知道線在誰的手上,只能茫然地做著一些平常會做的事,好讓我自己覺得什麼都沒有發生……

 

  對,我跟要,除了搬進來第一天有打過照面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

 


  叩叩。

 

  叩叩叩叩叩!

 

  「姐姐!是我!你還好嗎?」是繪麻的聲音,我起身開門,下一秒,我被繪麻抱了個滿懷。「姐姐,聽右京桑說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你,打電話也直接進入語音信箱……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沒接電話是因為手機剛好忘記充電而已。」當然,這是推託之詞,為了不讓我有看到要的機會,我一早回來就把手機給關機了。我努力地想移動臉部肌肉讓自己微笑,證明自己很好,但這舉動的效果不彰,我發現我怎麼樣也笑不出來,只好嘆了口氣表示:「應該沒事。」

 

  「里里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事啊。」坐在繪麻肩膀上的朱利用手戳了戳我的臉頰,罕見地沒有大聲抗議。

 

  「……所以我才說了『應該』啊。」我無奈地向朱利解釋。這時,我注意到外面有個人影朝這邊迅速走來,如果我沒認錯,那應該是要。我連忙向繪麻問道:「繪麻,你有帶誰一起來找我嗎?」

 

  「沒……啊!」

 

  「那就好。」

 

  聞言,我立刻把繪麻拉進房間,接著碰地一聲把門關上、鎖好。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嗎?」顯然地,繪麻對我的舉動甚感疑惑。

 

  「沒什麼……」我說,然後被朱利盯著不放。嗯,我相信我要是不說出點什麼,他等等鐵定會撲過來拔我頭髮。「……只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而已。」

 

  「要桑?」、「那個工口和尚?」繪麻和朱利同時問道。

 

  很好,非常好,他們兩個很明顯都知道我不想看到誰。我皺眉,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你們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今天來找姐姐的時候,要桑好像已經在姐姐的房門口徘徊很久了……還問了我有沒有姐姐你的消息。」看我沒接話,繪麻小心翼翼地問:「姐姐……跟要桑發生什麼了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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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璦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