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里,快走!」
不!不對,一定有比逃跑更可以做的事!
要是現在什麼都不做,要可能會死!萬一要出了什麼事,我鐵定會後悔一輩子!
「要哥哥,繪里姐姐對我沒有『罪』,所以我不會把你的『罪』牽扯到她的身上……不過要哥哥,你說謊的『罪』、阻擋愛的『罪』,就在今天做個了結吧!」
我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足以作為武器的東西,但這西式墓園乾淨到有點可怕,除了墓碑以外我居然找不到其他更能敲暈人的東西!總不能我拉著繪麻一起拔墓碑吧?這根本不可行!
接下來祈織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到,應該說,我根本沒有心情去理解他說了什麼。祈織拉著念珠的手突然加大力道、要像是放棄抵抗地閉上了眼睛。我盯著背對著我們、跨在要身上的祈織……我突然有個很糟糕的想法。
或許,現在不是我可以想這件事糟不糟糕的時候了。
「那個、祈織桑……」繪麻突然朝祈織喊話,但她想喊些什麼我並不知道。
也許這麼描述會比較適合--她想說的話被我的舉動給嚇得打斷了。
我趁著繪麻開口的時候,由下至上、狠狠地,踢了祈織的跨下一腳。
祈織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往旁邊倒,整個人縮成一顆球,看起來真的很痛;繪麻和朱利一人一松鼠則像是被凍結似的,只能一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但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我連忙把祈織撥開,那串玫瑰念珠也隨之鬆了開來,原先被他壓制著的要還是緊閉著眼睛,脖子上有很深、很深的勒痕……等等,不、不是吧?我腳一軟,瞬間跪倒在地上。
墓園的地板是石磚鋪成的,但我的膝蓋卻沒有上次直接落跪在大理石地板的疼痛感,隔了好久,我才想到,其實我可以摸要的脖子來確認生命跡象。於是,我伸出手,下一秒,我的手被要給抓住。
要的臉瞬間糊成一團,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正當我想罵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就落入一個擁抱裡。
啊啊……是古龍水的味道。我靠在要的胸口,任由眼淚滿出眼眶。總覺得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有一種「要真的是一名僧侶啊」的感覺。
這時候的我完全不懂、也不想明白為什麼討厭在別人面前哭的自己會哭,只是這樣被抱著,直到我冷靜下來的時候,祈織和繪麻已經不知所蹤。
硬是把所有眼淚都擦在要身上、吸了吸鼻子後,我抬起頭問道:「……繪麻跟祈織呢?」雖然我沒有把要當作衛生紙的意思,但我會哭成這副德性和要也脫不了關係……反正他都自己把衣服送到我面前了,我這樣應該不過分吧?
「祈織已經被小繪麻叫來的救護車給送走,小繪麻也跟著去醫院了。」要的聲音像是在嘆息,他和我對視了好幾秒,接著又再度把我摟進懷裡。「……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好像聽到他輕聲對我說了這句話。
「什麼太好了……我都以為我要幫你叫靈車了好嗎!」我有些無力地說。
雖然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但說老實話,當我看到要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的時候,我還以為我的心臟會跟著一起長眠……話又說回來,現在想想,要在我確認他的生命跡象的時候,不會是假裝沒有反應的……等等!我怎麼覺得好像有可能!
想到這,我差點沒把要給推翻,沒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我的手才稍微出點力,就把要的話給打斷了。
「抱歉……唔!」
「對不起!」聽到要疑似吃痛的聲音,我連忙抽回手。「對不起……要桑,你沒事吧?」我抬頭,正好與要四目相望。
「沒事,不過……」要看著我,騰出一隻手撫摸我的頭髮。
我覺得我的玻璃心跟著要的話往上提,如果後面那句不是什麼好話,我想它等等就會來個自由落體。
「如果小繪里能給我一個吻的話,我會好很多喔!」
「……要桑,看來我白擔心你了。」我送了一個白眼給要。最好我有那麼厲害!我又不是醫生!
不對,就算是醫生也不會有這種神力!
我站起身,要依然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看了他脖子上的痕跡一眼,提醒道:「雖然要桑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但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要勾起嘴角,跟著站起身,接著,他握住我的手。「嗯,走吧。」
*
「啊、姐姐,這裡!」
到了醫院後,我先是把要扔給了醫生,接著便拿出手機連絡繪麻詢問祈織的去向,身為害他倒地的始作俑者,我覺得我是應該去探望他。「祈織他還好嗎?」
「雖然不完全是姐姐的問題,但也說不上好……」搖頭,繪麻和我一起站在祈織病房外的長廊上,病房的窗簾被人給拉上,我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在姐姐來之前我已經聯絡棗君了,他說等等會過來接我們。對了,姐姐,要桑沒事吧?」
「算是吧。」我望天,不用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應該都算是沒事,對吧?「對了,祈織的狀況醫生怎麼說?」
「醫生那個傢伙好像是受到什麼精神打擊才昏倒的。」朱利站在繪麻的肩膀上,歪著頭看向我。「但是他不是只是被里里踢了一下嗎?難不成里里能把人踢出什麼精神打擊?」
……不,朱利,我絕對沒有那種能力,所以你就別一臉戒備的看著我了,就算我有這能力也不會拿來踢你。
「那不是因為我的關係。」好吧,據我所知男生被踢到胯下時,貌似也會受到精神打擊就是了……但要說祈織的情況的話,用膝蓋想也知道祈織的「打擊」十之八九跟他前女友脫不了關係。「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祈織的情況有點像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嗯,簡單來說就是在經過什麼很恐怖的事情之後,會一直被當時所受到的創傷所影響……」我一邊說一邊回想之前翻譯一些心理書籍所看到的內容,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人和松鼠的表情已經變了樣。「這樣說可能有點抽象,打個比方好了,假設有個人因為曾經目睹親人在海嘯喪命而對水感到恐懼、或是一直無法忘懷,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些狀況還是存在的話,這個人就可能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里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朱利問,這時我才發現繪麻和他一起用著抓姦的表情看著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