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玉集

　　砰！

　　又一個爆炸在柳若絮腳邊炸開，安地爾更像是和休狄說好似的用黑針攻擊柳若絮另一側，但這些都被她用一個跳躍解決。這一下，變成攻擊都朝向後面的人，爆炸倒還好，夏碎只毀了紫袍的一隻袖子就擋下來了，而黑針他則是喚出了冬翎甩來迎擊。

　　「柳雪，退後。」

　　「好！」草薙柳雪沒看清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只隱約知道夏碎好像保護了她，原先圍著他們、說是來保護他們的人也不知道跑去哪了，為了不被捲入戰場，她二話不說就往後退。

　　「別想跑！」柳若絮看到後方的動靜，也不顧後方的火球攻擊，甩了個風刃靠著反作用力在空中飛向草薙柳雪。

　　從來沒有真正和人廝殺的草薙柳雪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愣在原地，接著被夏碎用長鞭給捲住、拉回身邊。

　　「謝……」草薙柳雪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柳若絮給打斷了。

　　「你為什麼要幫她！」柳若絮這話是對夏碎說的，但她沒有更進一步抱怨的機會，安地爾和休狄兩人的攻擊便一個接著一個襲向她。

　　黑針、爆炸、黑針、火球。

　　雖然不大明白原因，但是這兩個人始終和柳若絮維持著一段距離，柳若絮倒是抓準了這點，一邊用風刃將兩人攻擊中斷在空中，一邊移動到草薙柳雪附近。

　　夏碎見狀，抓著冬翎甩擋在這兩姊妹之間。

　　「夏，她不是你認識的草薙柳絮！」

　　「嗯，我知道。」夏碎平靜地說，柳若絮則因為他的話愣了一下，接著又送了幾個風刃擋開安地爾和休狄的攻擊。「從你入學沒多久我就覺得你是絮了，中間你否認的時候我曾經動搖過，但是我還是認為你就是草薙柳絮。」

　　「……包括……你後面那個傢伙出現之後？」柳若絮斟酌了一下用詞，才沒把「你後面那個冒牌貨」給說出來。她好像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心跳也是，要不是她的手還忙著甩出風刃阻擋攻擊，她大概會捏一把自己，好確定現在不是在夢中。

　　「對。」

　　柳若絮咬了下下唇－－很好，還有感覺，這真的不是夢。

　　關於拿下面具的這一天，柳若絮曾經在夢中描繪多次。她想過夏碎可能會瞪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她；也想過他可能只是眨了下眼，和她敘舊……當然，可以的話，她也想看草薙柳雪因為身分被揭穿又頓失依靠的驚嚇，但這在知道夏碎一直都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那些忽然變得完全不重要。

　　整個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休狄的攻擊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來，連帶著安地爾也停止攻擊，而柳若絮也因為他們倆的關係，不再分神抵擋攻擊。

　　草薙家終於安靜了。

　　但是這只是表面上，仔細注意一下就會發現休狄和安地爾正在互瞪；而柳若絮的目光也不全然是在夏碎身上，偶爾會飄到躲在他後面的草薙柳雪身上。

　　夏碎一下子就看出柳若絮在想些什麼，他試探：「絮，你還是想要殺掉柳雪嗎？」

　　「如果……」愣了一下，心情一下從雲端墜入谷底，柳若絮怎麼也沒有想到夏碎會先和她說這個。「如果我說是，你打算怎麼辦呢？」

　　－－會和柳言說出一樣的話嗎？

　　「我－－」

　　這時，草薙柳雪輕拉了一下夏碎的衣角。「不要忘記你跟我的約定。」她的聲音比動作還要更輕。從柳若絮的角度來看，只看到草薙柳絮很親暱地和夏碎說了些什麼，接著夏碎對她說：「我會保護她。」

　　這已經不只是從雲端墜落到谷底的等級了，此刻柳若絮真寧可夏碎剛剛說的是「你應該放下它」。她甚至開始懷疑起夏碎昨天來勸她離開，是為了不讓她迎接死亡結局，抑或只是為了避免草薙柳雪的死亡。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柳若絮想。什麼都不重要了。

　　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是在同個瞬間發生的：柳若絮丟下一句「這樣啊我知道了」便殺到草薙柳絮身邊；休狄注意到柳若絮的動靜，一面衝向柳若絮一面朝安地爾丟火球－－以免他在接近柳若絮的過程中被安地爾偷襲；安地爾發現休狄的意圖後也跟著衝向柳若絮，順便避開這些火球。

　　這是他們先前一直和柳若絮維持某種距離的原因，畢竟他們誰都不想為了有效率的近距離攻擊而把背後賣給另一個傢伙。

　　柳若絮動作雖快，但夏碎也不是吃素的，他雙手抓著冬翎甩將長鞭拉直，硬接了柳若絮一記長扇。

　　「呵。」柳若絮冷笑，可惜這得意沒有太久，當她握著短扇的手正要啟動機關發射毒針時，手臂遭受到休狄火之幻武兵器的重擊。

　　悶哼了一聲，柳若絮知道這波攻擊無法繼續下去了，她果斷和夏碎拉開距離，途中還靠著長扇揮落安地爾的黑針。畢竟被火球、爆炸砸到都還只是燒燙傷的問題，被鬼族給敲到就不是這麼好說的了。

　　趁著柳若絮忙於應付安地爾之際，比安地爾早一步出發的休狄直接用火之幻武兵器打算從背後再給柳若絮一個斬擊，但夏碎發現了這點，一個箭步橫到兩人之間把攻擊給擋了下來。

　　「藥師寺夏碎，這裡不甘你的事，讓開！」休狄冷聲道。

　　「不可能！」夏碎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往後退了一步，和柳若絮背靠著背。「從剛才我就一直很疑惑，奇歐妖精一族的休狄王子到底為什麼要咬著草薙家的人不放？」

　　「……草薙家的人？」休狄停了一秒才又開口。「哼、本王子不屑與低賤的種族多加解釋。」

　　休狄對於向外人洩漏自己的任務沒有任何興趣，從最開始他會被排到柳若絮身邊，就只是為了在她扭曲的時候能做出即時處理而已。

　　而現在，他感覺得出來，柳若絮的心靈確實已經扭曲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