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還真是越來越有冬天的感覺了呢。」
晚上，店裡的客人漸少後，店長跑來找蒲柳搭話。
「是啊。」蒲柳看了自家店長一眼，看來他的戀情還在溫室裡，沒有感受到冬天的寒冷。正當蒲柳還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兩個年紀看起來在國高中的小女生推門走了進來。「看來等等又有我的事了。」蒲柳嘆氣。
「你確定？我怎麼覺得他們搞不好是來念書的，最近國高中生有期中考。」
「……那我可以猜他們會問我期中考考得如何了。」
「這個也看得出來？我才不信！不然要是他們真的是來問考試我請你一杯咖啡？」
「好啊。」蒲柳笑，這個賭她有八成地把握會贏。畢竟她當占卜師也有一段時間了，什麼樣的人是會是問卜人、大概又會問什麼樣的問題，她多可以看得出來。像剛剛進來這種消費達定額就可以免費問卜的小女生……嗯，非常有可能會來問。
果不其然，在小女生們結完帳後，立刻拿著收據往蒲柳這邊走。
「你們想問什麼問題嗎？」蒲柳端出職業笑容問。
「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嗎？」
「一般來說，只要是和你們自身有關的問題都可以。」
兩個小女生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頭髮較長的推了推另一個：「我不信這個，所以你算吧。」
「那我想算我今年能不能推甄進Ｔ大。」
蒲柳哼了聲，把牌交給了對方，在一連串的洗牌、開牌、抽牌、攤牌後，蒲柳看著對面人的表情，皺起了眉頭。
有的時候，蒲柳不是很喜歡問卜者抽到某些牌，因為牌面上的圖案可以很容易的讓人感覺到不祥。
「這是會失敗的意思嗎？」那個問卜的小女生問。
蒲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牌，點頭。攤開的牌確實是這個意思，而且恐怕還不只。
「這張牌是什麼意思。」當蒲柳還在思考著該如何把她在牌面上看到的死亡訊息，用比較平和的方式告訴對方的時候，坐著的小女生便打斷她。
她指的，是位於未來的牌。
「毀滅，這張牌講的是巴比倫之塔的故事。古時候，所有的人都說著同一種語言，有一天有個人突發奇想想去添上看看神住的世界，於是找來其他人一起建造了巴比倫之塔。」蒲柳一邊像收音機一樣的背誦著故事，一邊想該怎麼告知對方整個牌的訊息，她突然覺得她也許該考慮去上點心理諮商課。「人類的行為惹怒了神明，神明先是讓人類的語言不在相通，接著又降下一道雷劈毀了巴比倫之塔－－這就是這張牌圖案的由來。」
蒲柳頓了頓，接著說：「我覺得，這牌顯示的意思是，你會因為一些無法預料到的天然意外而無法進Ｔ大……而且這當中可能還會有人傷亡。」
坐著的小女生聽完卻勾起了嘴角。「你算得不準。」她很肯定地說。「之前有個老師說這個運勢他幫我改了，所以我一定可以上Ｔ大。」
蒲柳仔細地看了看牌，接著又看向那小女生，她很確定這小女生今年上不了Ｔ大。「也許是我的牌不準也不一定，但牌顯示的訊息是這個樣子，我只照著牌的樣子告訴你情況。」
對於蒲柳的解釋，那小女生只是呵呵笑了兩聲就離席了。
「怎麼了？蒲柳，你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喔。」
占卜完不久，估計是事情做完的店長又蹭來蒲柳旁邊討聊天。
「沒什麼……只是努力地告訴對方占卜結果，然後被當作神棍了。」蒲柳苦笑。「嘛、反正我盡力了。」
店長偏著頭，想了想，說：「我說，蒲柳，我覺得凡事量力而為就好。占卜這種事，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所以不必盡力去讓對方相信，只要試過了就夠了……欸對了，所以我到底有沒有損失一杯咖啡啊？」
「有喔，她們問的是考大學的事，也是『考試』……我要一杯焦糖瑪奇朵謝謝。」
店長抱著頭：「噢、我虧大了。」
蒲柳倒是因此笑了。
＊
後來，在一年後大學的推甄季裡，蒲柳偶然看到一則新聞，裡面寫著推甄Ｔ大的學生和其家長因天雨路滑，通勤時意外打滑摔車、家長送醫後不治的新聞。
那張被馬賽克的、小孩的臉，依稀有著那天來找她的小女生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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