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玉集

 

 

 

 

 

　　２８１

 

　　「欸，尼西，你會不會覺得大小姐很久沒來了？」

 

　　庫勒尼西從窗戶外的世界回過神來，一轉頭才發現艾伯李斯特正在看著他。

 

　　「大小姐很久沒來了嗎？」

 

　　「距離上次看到大小姐應該……至少有我到這裡後到那次見到她的時間這麼久吧？」艾伯李斯特思考了一下大約想出了個數字。

 

　　庫勒尼西的眼神有點迷茫。已經過這麼久了嗎？

 

　　在這裡並沒有時間的概念，從來沒有人分得清楚現在是白天或是黑夜，大小姐的出現就是他們的時間，他們只能用大小姐來的次數作為他們的時間軸。

 

　　大小姐很久沒來了嗎？

 

　　庫勒尼西望著樓梯。

 

　　３３８

 

　　深淵在地毯上滾來又滾去，雪莉的羅布也在地上跟著滾，至於這兩隻怎麼滾到後面咬在一起就不干庫勒尼西和雪莉的事了。

 

　　庫勒尼西一下看著樓梯一下又看著窗外。大小姐還是沒來。

 

　　地上的深淵滾得更厲害了。

 

　　他在等待。

 

　　３７１

 

　　這天大小姐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了兩個大家不認識的人，根據以往不時有新夥伴加入的狀況看來，估計這些是新夥伴。

 

　　接著大小姐瀟瀟灑灑的宣布這次的出門隊伍重編，而這次庫勒尼西就沒這麼幸運了，他被換了下來。

 

　　庫勒尼西的臉上沒半點表情，他的視線鎖在被眾人包圍、面露微笑的大小姐身上，她火紅的眼瞳對上他的。

 

　　庫勒尼西看見自己在微笑。

 

　　３８４

 

　　這段時間大小姐出現的時間似乎頻繁了許多，但是庫勒尼西和她的交集卻明顯變少。

 

　　大小姐出現時，庫勒尼西就看著窗外，回房休息時就望著樓梯。

 

　　艾伯李斯特告訴他這是因為他當大小姐是朋友，朋友沒見面沒說點話自然會想念，但是久了就不一樣了，會變得像艾伯李斯特一樣漸漸不再等待。

 

　　３９０

 

　　沒隔多久，大小姐帶回了一位新夥伴，叫瑪格莉特。庫勒尼西那時激動地衝上前去，沒想到瑪格莉特只說了這麼一句：「呃……我們認識嗎？」

 

　　４２５

 

　　雖然瑪格莉特回來了、大小姐出現的時間也多了，但是庫勒尼西並不快樂。

 

　　深淵的體型日漸變大，不方便讓牠繼續待在宅邸裡滾，幸好宅邸外頭有片庭園可以把深淵擺在那。

 

　　打從瑪格莉特回來了之後每次大小姐來一定帶她出門，聽說大小姐會這麼喜歡帶著瑪格莉特主要是因為她的直接傷害比庫勒尼西的更多、更加穩定。

 

　　庫勒尼西看著樓梯。

 

　　沒由來的，庭院裡的深淵大力地跳了幾下。

 

　　４４１

 

　　在大小姐不在的時間裡，庫勒尼西不只一次的試著跟瑪格莉特相處，但是瑪格莉特的模樣明顯不記得他，庫勒尼西也不在乎。

 

　　他還在等待，等待有一天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好轉。

 

　　４５７

 

　　大小姐好一段時間沒跟庫勒尼西說上話了，他無力的走到院子裡靠在深淵身上。

 

　　「……深淵……大小姐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深淵沒有回答，只是扭了扭身體。

 

　　４８２

 

　　瑪格莉特升等了。

 

　　這次大小姐突然在回房休息前跑到庫勒尼西身旁抱住庫勒尼西。

 

　　「……尼西，不管瑪格莉特變成怎麼樣或是你以後找回記憶都不要怪她好嗎？」大小姐說這話時還梨花帶淚，似乎是剛哭完不久又哭了。

 

　　「大、大小姐怎麼了？」第一次看到人偶哭，庫勒尼西一下慌了手腳。

 

　　「尼西，瑪格是個好媽媽……」

 

　　庫勒尼西不懂大小姐怎麼突然這麼說，大小姐會哭跟瑪格莉特有什麼關聯嗎？「大小姐，妳先冷靜一點。」庫勒尼西扶著大小姐的肩膀。

 

　　「……尼西，答應我一件事……」

 

　　「如果以後你也找回記憶，不要責怪瑪格，好嗎？」

 

　　４９３

 

　　庫勒尼西仍然窩在窗邊，不過他的目光不是望著窗外，他還在等。

　　

　　「尼西，」庫勒尼西回過頭，這次叫他的是瑪格莉特。「在等大小姐？」

 

　　「啊……是的。」

 

　　瑪格莉特從旁邊的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還端著一鍋應該是食物的東西。

 

　　「我煮了一些東西……尼西你要不要吃？」

 

　　５１６

 

　　大小姐還是沒帶庫勒尼西出門，出門隊伍上的人一再地更換。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等人最近都不再待在大廳，庫勒尼西起身回到當初大小姐分配給他的房間，拿了大小姐之前給他的書後又回到大廳的窗邊。

 

　　大小姐出門還沒回來。

 

　　庫勒尼西看著窗外。

 

　　……明明瑪格莉特已經回來了，為什麼他還是會不自覺地等人？

 

　　６７２

 

　　這次大小姐不知道又在忙些什麼，每次出門都忙好久，似乎忙到連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有些人的等級提升了，而庫勒尼西的等級卻還是停留在最初被召喚出來的三等。

 

　　６８５

 

　　大小姐一次帶了三個新夥伴回來，分別是艾妲、貝琳達和羅索。

 

　　庫勒尼西的眼神黯淡了些，他覺得夥伴變多了之後，他卻變得孤單了。

 

　　６９６

 

　　庫勒尼西不擅長與人溝通，也不擅長主動跟人搭話，如果沒有一直主動跟他說話很難得才會等到他一兩句回應。

 

　　「欸，庫勒尼西，你還在等大小姐嗎？」出聲的是雪莉，要不是羅布說想跟深淵玩，恐怕她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大小姐她有了新夥伴以後就不怎麼理我們了……比起一直在這裡等，倒不如去做些自己的事……」

 

　　「雪莉，」庫勒尼西出聲了。

 

　　「這不關妳的事。」

 

　　７２３

 

　　「阿奇、瑪格、尼西，走吧，今天去殺蝙蝠。」大小姐這麼說。

 

　　原本庫勒尼西並不覺得殺蝙蝠有什麼困難的，但是他的想法在今天有了些改變。

 

　　「大小姐，我求妳別再喝了！」一看到大小姐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罐罐顏色詭異的藥水，阿奇波爾多臉色一下子又再刷白一個檔次。

 

　　大小姐一罐灌完後，轉過頭說：「放心，才幾隻蝙蝠而已。」

 

　　……大小姐在喝前面五罐藥水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看到阿奇波爾多累得趴在地板上只差沒控告大小姐壓榨勞工，旁邊殺二十隻蝙蝠才出一次場的瑪格莉特靜默，而從頭到尾沒上到場的庫勒尼西更是靜默。

 

　　「那接下來換他們倆上場。」

 

　　「可是只有你能在移動的時候就殺掉蝙蝠……如果牌不夠的話換瑪格也一定能解決……」

 

　　「那庫勒尼西呢？他不是也有直傷技能？」

 

　　「發動深淵需要的牌跟你要發動大地崩壞所需要的一樣……」

 

　　「那大小姐妳帶他來幹嘛－－」

 

　　靠在庫勒尼西身上的深淵一下子滾到地上，瑪格莉特的臉色冷得嚇人，不過最先說話的是大小姐：「阿奇波爾多，我帶誰不用你管。」

 

　　７５８

 

　　後來每次只要殺蝙蝠大小姐就一定會帶上庫勒尼西，阿奇波爾多也沒有再多抱怨些什麼，只有一次半開玩笑的說大概是大小姐喜歡深淵吧云云。

 

　　庫勒尼西坐在窗邊，深淵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減肥有成瘦了不少，現在已經到了可以抱回宅邸放在腿上的尺寸。

 

　　「吶，深淵，有你真好。」

 

　　不過除了殺蝙蝠外，庫勒尼西幾乎不會被帶出門。

 

　　８０７

 

　　「尼西尼西！」

 

　　庫勒尼西坐在窗邊看書，一個轉身差點沒被大小姐鋪了撞到窗外。

 

　　「大小姐怎麼了？」

 

　　「我決定要把尼西你的等級提升……雖然這當中也會找回一些記憶，但是我想了很久還是想跟尼西你一起戰鬥……」

 

　　「吶，尼西，你要不要再跟我一起出去？這次不是只有魔物喔，還要跟其他的大小姐戰鬥……」

 

　　庫勒尼西露出了笑容。

 

　　「大小姐，謝謝妳為我想這麼多，我們走吧。」

 

　　８０８

 

　　庫勒尼西不再繼續窩在窗邊，也不再等待。

 

　　他等的人，都等到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