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玉集

　　時間：凌晨三點零五分。

　　地點：羅耶伊亞本家。

　　九瀾說的本家，那自然是羅耶伊亞家的大本營。

　　原本莉莉和德德兩個小傢伙還嚷著什麼主人在哪裡僕人就要在哪裡云云，誓死要跟隨瞳玥到天涯海角在所不辭，但是在九瀾丟了一句：「本家的賽伯拉斯是這裡的三倍量，跟你們兩隻貓不熟，興趣又是追著貓跑……想之前我養的貓王族就是這樣死的。」之後……

　　德德說他願意待在像是剛歷經大地震的宅邸，整理房子重建家園。

　　莉莉表示德德的言論一概不代表她個人的立場，不過她不介意到哪裡去就是了。

　　被九瀾抱著的瞳玥則是覺得槽點太多不知從何吐起。先不說德德的誓死跟隨是幾隻賽伯拉斯就嚇得掉這點，她怎麼記得九瀾以前養的貓王族明明就是死於器官失蹤來著！

　　算了，她累了，還是暫時別說話好了。

　　莉莉和德德的去處決定完後，九瀾踏進移動陣，很快地出現在本家大廳。

　　「老三，你回來幹嘛？難不成跟這群黑炭一樣也是要給本大爺拜年來著？」西瑞．羅耶伊亞手上提著一個夜妖精的頭顱、腳下也踩了個昏厥的夜妖精，看得出來本家也遭到了攻擊。

　　「說過幾次了，叫三哥。二姊人在哪？」九瀾沒什麼閒情逸致跟西瑞玩鬧。他現在只想把瞳玥安置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然後去戮殺那群敢碰他的人的夜妖精們。

　　以安全性來說，本家絕對是一個上上之選，尤其九瀾口中的二姊、羅耶伊亞家的下一任準當家對瞳玥甚是照顧，他相信把她放在這裡會很安全。不過就心情上來看，九瀾會回到這邊就是件很神奇的事了。

　　「你找老二幹嘛……我說老三，你女人怎麼了？該不會是受傷了吧？」西瑞隨意地將手上的頭顱拋到腦後，嘴裡嚷著不知道從哪出電視劇學來的句子：「身為一個男人，危急的時候只知道把身邊的女人推出去，我看以後哪個女人跟了你就衰一輩子！」

　　「那也不甘你的事。」九瀾決定等一下安置好瞳玥就先去把自家小弟的電視機給砸了再說。「二姊人呢？」就算他二姊不在，好歹也給他一個能作主的……不對，九瀾現在只求給他一個聽得懂人話的就好。

　　「她說要去打掃家裡，話說你找老二幹嘛？該不會你家也需要那個男人婆打掃？」西瑞的表情很奇妙，他敢說，他家老三那裡一定出了什麼大事。

　　「老么，你在說什麼啊？」莎蘿．羅耶伊亞斜倚在牆邊，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襯衫，下身穿著超短黑色牛仔褲，原本是白色的皮製手套上、手臂上、大腿上、馬靴上……全都沾滿了黑漆漆的黑妖精血點。

　　這下西瑞乖乖閉上嘴沒再說話。

　　他們都知道，羅耶伊亞家二小姐殺人的時候最喜歡白色衣服，因為這樣她才能享受親自把衣服染色的樂趣。當整件衣服都染上新顏色時，通常也是她殺得最開心、最順手的時候，有時不小心「太順手」會連家裡人都一起拿來當染料。

　　看著西瑞安靜地不敢吭半聲，莎蘿這才把目光移到九瀾身上。只是一看到九瀾抱著身體癱軟的瞳玥，她立刻跑到九瀾旁邊查看瞳玥的狀況。

　　「老三，怎麼？好好一個人交給你也顧不好嗎？」

　　九瀾沉下臉。他也很想好好地把人護著，要不是他的房間跟瞳玥的房間隔了兩層樓、那團死黑炭又多的殺不完他也不想讓她變成這副模樣！

　　「她吃了藥，藥效發作會暈眩想睡。」當然，九瀾不會在莎蘿面前發飆或是坦然承認自己能力不足。

　　「別跟我說那些，人沒顧好是事實。」

　　「……是。」雖然很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莎蘿說的事實。

　　「好了，先不談那些。」莎蘿把幾個夜妖精的屍體堆疊在一起到她坐起來舒服的高度，坐上去，雙腿優雅的交疊。「老三，難得回本家一趟……也就是說，你那裡也被夜妖精攻擊了？」

　　九瀾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看來這次的攻擊還挺全面性的嘛……先恭喜你還活著回來。」莎蘿手環著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老大那裏也傳來戰報了，說是幾個沒人的分館被滅了，還有夜妖精不知道在找些什麼，進去第一件事居然都是先翻箱倒櫃。」

　　「呿！那群黑炭盜沒盜樣！不知道做盜賊搞暗殺最重要的就是要不被敵人發現……」

　　「「小弟／老么，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難得有默契的九瀾和莎蘿互看了一眼，然後莎蘿無視自家小弟投來錯愕的眼神，她隨手拔下屁股下夜妖精的臂膀丟給西瑞。「老么，你去其他分館看看……尤其是那些被攻陷的，別讓我哪天還看得到這些活著的夜妖精。」

　　這叫拔臂膀當令箭。

　　「喔。」西瑞接過莎蘿丟過來的屍塊，二話不說就上路了。

　　至於九瀾……莎蘿又拔下一隻夜妖精的手臂丟過去。「老三，你還有醫療班的工作，所以抓老鼠的活你就先省了。到你回去之前本家隨便你住，你和瞳玥的房間位置都沒有變，平常也有人在打掃，只是……在家裡遇到老頭我可一概不負責。」

　　「……嗯，知道了。」九瀾接下手臂，他真不知道是莎蘿了解他還是湊巧，那一疊屍體裡他最喜歡的就是這隻手的手腕。

　　「對了，你那裡也別忘了跟我回報情況。家裡老鼠有點多我去打掃一下……地上那些你喜歡就拿去，別動家裡的僕人。」莎蘿丟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大廳就只剩下九瀾和瞳玥兩個活人。

　　在藥的副作用下，瞳玥一直處於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的狀態。九瀾把人抱回他在羅耶伊亞本家的房間、放到床上並丟了幾個檢查法術。

　　不把人放到瞳玥房間有他的原因，因為九瀾沒有瞳玥房間的鑰匙。

　　「吃了止痛藥？」法術很快找出瞳玥身上的幾處凍傷，九瀾朝傷處丟了幾個治癒術，凍傷的痕跡馬上消失不見。對內臟很獨立、被野放或誘拐都會自行找到回家的路的瞳玥來說，唯二會怕的就是法術攻擊和痛覺，所以在應付棘手的敵人之前，瞳玥通常會吃下強力止痛藥，讓自己就算是遭到攻擊也不影響動作。

　　身上傷口被治療的同時，瞳玥又醒了，她握著胸前一個長條狀、長得酷似魔術棒的物品，說：「阿瀾……那群夜妖精該不會是在找這個？」

　　她記得，夜妖精翻開她的時候好像說了什麼東西，所以她大膽假設那「東西」就是她胸前掛的這個，再說了這東西確實也有讓人找的價值。

　　「誰知道。」九瀾聳肩。「那群傢伙想搶我家的生意已經想很久了。」

　　「這樣啊……」瞳玥閉上眼輕聲呢喃。直到她的呼吸逐漸平穩，九瀾才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房間去進行他的收割大業。

　　嘛……難得上頭掌權的允許他摸內臟，不好好把握機會怎麼行？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去砸掉某人的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