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玉集

    現世腦補有(O

　　宅邸中有一架管風琴，沒人知道那是哪來的，連聖女之子也說那大概是她來的時候布勞附贈的東西，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去碰它或彈奏它，儘管經過凱倫貝克的調音後，也只有幾個孩子偶爾會好奇地跑去敲敲打打。

　　「大小姐？」

　　「……啊……原來是碧姬媞啊，怎麼了嗎？」聖女之子停下手上的動作。

　　「只是聽到這管風琴的聲音覺得好奇而已。」碧姬媞走近，問：「大小姐剛剛彈的是什麼？」

　　「卡門。」人偶詫異的眨了下眼。「喜歡？」

　　「呵呵，也許吧。」碧姬媞的笑容似笑、非笑，她嘴角的弧度勾成一抹月，但眼角卻未動半分。「能再彈一次嗎？」

　　「可以。」聖女之子點下頭，手指又開始舞動在管風琴巨大的琴鍵上。

　　那是一首節奏明確適合跳舞的曲目，有時每個音之間不留戀地斷得乾淨俐落，有時又像難以割捨彼此似的連在一塊。卡門，在歌劇中是一齣愛情神話，她是男人口中的蕩婦，女人中對自由愛情的一種表現。

　　碧姬媞的腳步隨著音樂踏出節奏，纖細的手腕在空中轉了個圈，舉手投足間魅力不自覺地展露出來。碧姬媞是學過舞蹈的，身為一家族的嫡系千金不可能沒有學過各式各樣奇怪的才藝，舞蹈也是其中一項，畢竟在一場優雅的宴會中頻頻踩中別人的腳背可不是什麼好事。

　　愛情是一隻自由的小鳥，從來沒人管的住牠何時出現何時離開。碧姬媞的記憶後段裡，常有人對她獻殷勤，可她誰也不理，每一個男人在她眼中就像是個打發時間用的玩具，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

　　忽然的，碧姬媞想起了遙遠、被塵封的記憶裡的一曲華爾滋。

　　華爾滋的舞步是由每小節三拍為節奏的雙人舞，初學的時候碧姬媞常會數著一二三一二三給自己打拍子，後來這舞跳多了也就不大需要了。

　　『一二三一二三……』那不是碧姬媞第一次參加舞會，但那一次卻著實比任何一次都還來的緊張。

　　『很緊張嗎？』凱倫貝克的左手摟著她，右手握著她的右手，聲音很輕很低。

　　『……還好。』當然，碧姬媞就算緊張個半死也不會老實說的。「真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訂下這種奇怪的傳統，要學生會正副會長來跳最後一曲舞。」

　　──而且還是只有兩個人跳，根本就是瘋了好不？

　　『呵……我倒覺得這樣不錯，難得可以跟我們學生會裡最美麗的副會長大人單獨跳舞，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呢。』

　　聞言，碧姬媞心頭一跳，嗔道：『哼，凱倫貝克你又在消遣我了。』

　　碧姬媞身上粉色的舞衣隨著兩人的動作飄逸。水晶燈、大理石地板、圍觀的人群，好像舞台只屬於他們兩個一樣。

　　『是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碧姬媞覺得凱倫貝克的聲音其實很有磁性，她很喜歡和他一起在學生會忙碌的時間，因為這樣他們才難得有單獨相處的時候。

　　當她站上這個舞台為這支舞緊張的時候，碧姬媞就很清楚自己早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這個人了。

　　但是，他又是怎麼看待她的呢？

　　凱倫貝克可是學生會會長又是學生代表，有錢有家世有身高有才華有聲望有背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如果我說那不是在消遣妳而是我的真心話呢？』

　　『欸？』碧姬媞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舞伴，可能是愣住、可能是鬆懈了，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候踩到對方的腳。

　　這可是多麼煞風景的事！

　　『抱歉，那個……』

　　『妳人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了。』

　　那時，凱倫貝克的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碧姬媞這才發現其實對方也跟自己一樣緊張，或者更甚。

　　不需要任何語言去說明，僅是憑藉著對方的舞步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可惜舞曲的時間並不長，短短幾分鐘，握在一起的手便準備各自分離。碧姬媞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

　　『吶，碧姬媞，我喜歡妳。』凱倫貝克的聲音很低，像是怕被別人聽到。『那個……妳願意和我交……交往嗎……？』

　　『……』這有點像意料中的事，又有點像是個驚喜，碧姬媞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唉，我果然還是不適合說這種話呢。』凱倫貝克尷尬的笑了笑，鬆開手。

　　『喂，凱倫……』

　　下一秒，凱倫貝克驚訝地望向碧姬媞。兩個人的手又牽在一起了。

　　＊

　　琴聲嘎然而止。聖女之子轉頭看向不久前還在那跳舞地碧姬媞，表情有些疑惑。

　　……怪了，她就只是彈個卡門而已碧姬媞是在臉紅什麼？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