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勒尼西,我是召喚你的人,你可以稱呼我為大小姐或聖女之子。」
  這裡是哪裡?庫勒尼西瞇著眼觀望著四周。
  突然,一道聲音插進來回答了他心裡的疑問。
  「這裡是死後的世界,星幽界。」旁邊一個草綠色頭髮的男子說道。「又稱,無光世界。」


     *


  在圖書館裡睡著的庫勒尼西幽幽的醒了,深淵在他旁邊一扭一扭的看上去有些焦慮。
  『做惡夢了?』深淵問道。
  庫勒尼西搖了搖頭。「只是夢到以前的事而已。」
  『以前的事?』深淵歪了個頭,看上去頗為可愛。『是什麼事啊?生前的嗎?』
  「不是,」庫勒尼西又搖了搖頭,大小姐可還沒給予他記憶的碎片呢,他又怎麼可能想起生前的事?「是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的事。」
  『喔?』
  這次庫勒尼西並沒有對深淵的疑問做出正面回應。

  ……無光世界嗎?庫勒尼西抬起頭仰望宅邸內圖書館的天窗,微弱的星光被玻璃隔絕在外,高築的書牆讓他有種自己是井底蛙的錯覺。天窗和他的距離好遙遠,四周圍一的光亮來自庫勒尼西腳邊的一盞古老提燈。
  還真是個名符其實的無光世界。庫勒尼西輕嘆,腦中不自覺的浮現一個畫面──一間在他頭頂正上方有扇天窗的圖書館、明亮的陽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照得整個圖書館燈火通明。

  『欸,庫勒尼西。』忽然的,深淵用身體大力地撞擊他的腳。回過神的庫勒尼西原本打算先責備深淵一頓再說的,但在黑色娃娃魚一臉怪異的表情下,他的視線順著娃娃於的手指看去。
  圖書館的入口,有光。
  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影。

  『嘖嘖,那小丫頭的樣子未免也太過狼狽了吧。』
  是大小姐。
  「吶,尼西,我幫你找回記憶囉!」

  庫勒尼西只覺得腦袋一熱,再度投入深沉睡眠的懷抱中。


     *


  ──在庫勒尼西的印象中,窗總是伴隨著光,是個很特別的存在。

  在圖書館裡的庫勒尼西揉了揉眼睛,醒了。剛醒的他腦袋有些暈乎乎的,第一階段的過去與他所存在的現在不斷交錯重疊,一下子他以為自己和以往一樣是在圖書館裡悠閒的看著書、一下子又覺得自己是在尋找某些資料。
  隱隱約約想起了生前的自己身體很差,童年時期往往只能坐在家裡倚著窗眺望街上和自己同齡的孩子們遊戲。庫勒尼西臉色蒼白的抬起頭……

  頂上的天窗,無光。

  他這才確定了這裡依然是死後的世界──星幽界。庫勒尼西撐著因剛獲得記憶還不大適應的身體起身,試圖在和記憶中如出一轍的圖書館裡找尋那個置物櫃般的東西,最後,他在記憶中的位置看到了一本未曾看過的書。

  夢幻。

  庫勒尼西看著書皮,神情有些恍惚,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手拿起書,書的封底上「3394年」幾個燙金小字使他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他是誰?
  他在哪裡?
  深淵又是誰?
  為什麼深淵要在他身邊?
  他又為什麼在這裡?
  他記憶中的父母呢?

  庫勒尼西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問題。聖女之子在他的記憶開了一道窗,讓他看的到卻摸不著,所有的人事時地物全被框在一本書裡,他唯一能做的僅僅是看著這一切發生。

  突然,圖書館的門又被打開了。
  「吶,尼西,我幫你找回記憶囉!」
  又是那尊人偶。庫勒尼西這回帶著驚恐沉沉睡去。


  *


  ──劇場中的一景一物都在舞台上活躍,而庫勒尼西能做的就僅只是觀看,好像童年趴在窗邊看著街上的人們一樣。

  庫勒尼西再次醒了,他痛苦的坐起身,得到記憶一點也不如他所想像的歡愉美好。深淵的存在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就不只是場夢魘,那根本是天譴是詛咒!連到了死後的世界都不肯放過他。

  雙手環膝,庫勒尼西把自己縮成一顆球。他的腳邊有一本書──於劇場之中。
  庫勒尼西不想去翻閱這些書,就好像翻開了會造成大爆炸似的。

  然後,圖書館的門又被打開了。
  「吶,尼西,我幫你找回記憶囉!」
  那是噩夢降臨的前奏。


  *


  這回,庫勒尼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來。他臉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冷汗涔涔。一次次獲得記憶的過程沒有帶給他任何喜悅,只有不斷加深他對深淵的不信任感和恐懼。

  甚至,是憤恨。

  一想起記憶裡的內容,庫勒尼西就開始埋怨起自己生前未曾蒙面的媽媽──瑪格莉特。如果不是被她當成實驗品做測試,那他也不會有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了。

  庫勒尼西躺在圖書館的地板上,天窗外的星星似乎變得明亮了些,可惜仍然無法穿過玻璃。比起飄渺的星光,回憶的內容顯得格外清晰,庫勒尼西深吸了一口氣後從地上坐起。

  他撿起地上的書本,依序放進編號3394的櫃子裡。

  等待。

  但是這次圖書館的門沒有再被打開。庫勒尼西等了又等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原本以為再次得到記憶的速度會很快,但是他等了許久,別說是大小姐,連深淵都沒見著個尾巴。

  等到後來庫勒尼西乾脆開始拿起圖書館裡的書來看,大部分的書都是他之前看過的──除某個書櫃。

  因果、嗤笑、於劇場之中、夢幻、撤退……

  庫勒尼西拿出撤退,翻開,裡面寫著佛羅倫斯的故事。庫勒尼西一邊覺得意外,一邊拿起書櫃裡的其他書來看。

  新女王、戰場與鮮血、終點站、死地、孤影、暗夜、母……庫勒尼西透過一本又一本承載記憶的書籍得知了其他戰士們的故事。憫憐、博士、少女、遺骸……白與黑。

  庫勒尼西手上捧著封面有個瑪格莉特的白與黑,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封底的燙金字寫著「3378」,那不正是他出生的年份嗎?

  他循著順序找到了所有有著瑪格莉特作為封面的書籍,一本本翻開閱讀,然後他又把所有寫著自己記憶的書給拿了下來。

  天窗外的星斗變得黯淡了許多。這時,圖書館的門又開了。

  「尼西,」

  這次出現的是瑪格莉特,肩膀上還趴著久未見面的深淵。「大小姐說她又找到你的記憶了,一起去大廳吧?」

  庫勒尼西露出難得的微笑,點頭起身。

 

 


  創作理念:
  我覺得窗和門最大的差別在於一個是給人離開的,一個是讓人看到外面世界的。文中我設計了兩扇窗,一扇是「看的到」的天窗、一扇是書。個人一直覺得書本跟窗很像,可以讓人看到不同的世界。
  最初看到天窗企劃選擇尼西這個角色時,想到的是不願打開窗(不開書、不願面對自己的過去)的尼西。在尼西R卡的故事中,常常覺得尼西有種不願意面對自己和深淵的感覺,後來看了瑪格莉特的故事就常常想:要是尼西知道這些的話應該就能夠面對自己了吧www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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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璦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